迫庆一郎(SAKO KEIICHIRO),1970年生于日本福冈1994年,毕业于东京工业大学1996年,东京工业大学研究生毕业,参与许多日本和中国的知名建筑设计工作,例如“北京马赛克”,“2008深圳蜂巢”,“2008四川省绵竹日中友好小学校”等。
2000年迫庆一郎因为北京建外SOHO的竞标,来到了中国。时值国庆,他看到了中国发生的巨大变化,感叹于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但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想到,在未来的10年里,他会一直留在中国生活、工作,并在中国完成了事业的起步。
福地
来中国之前,迫庆一郎对欧美建筑的了解更多一些,他知道的中国就只是蜿蜒的黄河、雄伟的长城、古老的丝绸之路,建筑只有传统的四合院落。而对于中国的其他建筑、生活方式,却一无所知。当时,迫庆一郎任职于山本理显建筑设计工作室,因为北京建外SOHO三期的中标,他开始了在中国的工作。那时的北京,现代建筑正处于起步阶段,发展速度极快,日新月异。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蓬勃朝气和旺盛的生命力,面对着眼前这个城市惊人的发展速度和强大活力,他感到十分吃惊和兴奋。
北京建外SOHO三期项目完成以后,迫庆一郎作为日本文化厅的外派艺术家赴哥伦比亚大学担任客座研究员。偶然的机会,一个朋友介绍了一个中国项目给他,随后,很多其他的项目接踵而至。为什么不抓住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机会呢?于是他决定留在中国,于2004年在北京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初来乍到,他觉得中国的工作方式、工作流程以及文化背景都与日本大相径庭,这也为他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如何克服呢?迫庆一郎认为没有特别好的方式,只能把每一个工作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去完成。
这种新的环境对于迫庆一郎来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今天的迫庆一郎,在日常生活中用中文交流完全没有问题,但在10年前,他却只会说两句话:你好,谢谢。对于外国人来说,在中国,语言是跟甲方顺畅沟通的最大障碍,虽然有翻译,但也不可能百分百地按照你的意思翻译出来。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当时肯定会有很多误会和理解错误的地方。
在国外发展的日本建筑师有很多,可在中国成立建筑设计事务所,把国外(中国)作为总部发展自己的事业,而且享有一定知名度的,除了迫庆一郎应该是没有先例的。像他这样年轻的建筑师已经做出了很多大型的项目,而且涉猎非常广泛,这在日本是很难想象的。但他并不满足,他说:“尽管我在日本也算小有名气,可在我的前面还有很多建筑大师,我肯定不能够代表日本。然而中国的马岩松比我还年轻,已经成为中国建筑师的代表,这实在让人羡慕。”
无奈
现如今,迫庆一郎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业务延伸到了中国的很多城市,从北京扩展到了天津、杭州、济南等地,并且陆续在日本、韩国、西班牙等国也有项目启动。
对于学习建筑专业、城市规划出身的迫庆一郎而言,相对于单体建筑,他更希望有机会去做城市的规划,显然这在城市建设方面已经基本饱和的日本来说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坦言只有在中国能够有机会让他实现这样的愿景,同时他也深知,这样的愿望是需要建筑师付出相当大的心血来完成的。中国有很多机会,也很有活力和动力,然而与日本比较还是有很大不同,这就迫使建筑师必须根据中国的客户特点和需求来不断调整自己。
对此,迫庆一郎说:“中国的甲方在整个建筑的过程中,控制权特别地大,直到最后,他可能还要改这个变那个。这对于建筑师来说,有时候的确是很难做。然而在日本,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甲方和建筑师共同商讨,然后出图,甲方决定预算,寻找施工方,建筑师做出图来,施工方基本按照图面完成,差距不会很大。如果不按照图去做,施工方是拿不到钱的。但在中国不一样,中国的甲方会现场管理,并时常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还可能不经过设计方,擅自要求施工方更改设计,就算他在现场动了一点点小东西,都可能会影响到整体的效果。”即便有很多的无奈,但是在这块土地上工作,就一定要克服这些。为此迫庆一郎开展了一些针对性的工作,他们会非常注重现场,不是做完图就结束任务,整个工程直到竣工,建筑师都会有深度的参与。
惊艳
迫庆一郎认为建筑师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即具有艺术家的特性和技术家的技术,融合了这两点,设计才会多变。但无论形式如何变化,作品始终不能离开建筑的基本语言。
建筑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体量,要结合周围环境来考虑。在都市里应该是怎样的?大自然里又会怎样?建筑同周围环境的关系非常密切,在处理手法上,日本和中国有着截然的区别,所以迫庆一郎的建筑理念和思维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迫庆一郎的眼里,日本现代化的建筑和街区已经形成,如果要在都市里建一所房子,就必须同周围的环境相融合,须要思考用何种手段才能使之达到一个和谐的状态。而中国因为社会的不断发展,城市时刻都在发生着变化,很难做到新建筑和周边的环境恰当融合,此时,你就要考虑到周围环境的将来。做到这点是很难的,怎么办?破庆一郎认为,在不能融合周边环境的情况下,就要做成一种能够代表这片环境的地标性建筑,让周围未来的建筑配合它。
在北京的西南四环边上就有这样一个建筑,外墙是通过黑色和白色的石材,用不同层次的累加做出个性造型,好似许多黑白盒子错落有致地罗列在一起。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建筑的名字,但只要是见过它的人,都会过目不忘,它就是现在我们熟知的设计师广场,迫庆一郎叫它北京冲击。不但名字要有力度,而且要在视觉上给人以冲击感。它的出现不是偶然,也绝不是为了迎合潮流,和建外SOHO一样,是迫庆一郎经过深思熟虑,通过对现场环境的多方调研和分析之后的再创作。
中国有很多封闭式的小区,看似安全性很高,但却使空间失去了活力,一堵墙接着一堵墙,只有马路在中间,没有了公共的空间。迫庆一郎说:“这是不利于城市发展的,我不赞同这种想法,所以我做的小区都是开放式的,包括建外SOHO和北京冲击,这种理念我会一直坚持。”在当时,这种开放式的外型前卫的现代建筑的确比较突兀,几年之后,建外SOHO成为了北京CBD的核心建筑,北京冲击也已成为西南四环的地标建筑,迫庆一郎觉得很庆幸:让别人来配合他,他做到了。
转身
迫庆一郎自己的建筑事务所成立已经6年了,这期间,从建筑师到领导者,他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在山本理显事务所里有很多知名的建筑师,工作中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提问,方案的实施性也会很高。自己的事务所刚起步的时候,从头到尾所有事务只有他和翻译两个人来打理,的确有些麻烦,但从设计方面来讲,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方式来进行,让他感觉兴奋,也有不安。毕竟还很年轻,没有什么名气,对自己的将来很不确定,所有的事务都是新的,各个方面的可能性都需要自己去拓展。然而兴奋更胜于压力和不安,自己的思维和创意可以更加自由地发挥,想多远就可以做多远,完全地展示自我。
在展示自我的同时,他也对很多新鲜事物保持着好奇,他很愿意去尝试不同的东西,“这使我一直保持着开放的思维方式和设计理念,一个好的建筑师更应该以一种积极、开放、包容的态度去对待每一个作品。”迫庆一郎说。
这几年在中国,迫庆一郎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跟不同的甲方谈不同的需求。在每一次的挑战和尝试中,他都在不断地更新和完善自己的思想,这让他不断地尝试一些新的事物,无论是作为建筑师还是作为领导者,他都非常享受这种状态。每次在接手一个新的项目时,他都会先把脑子清空,以一种全新的状态去倾听甲方的需求,以此作为一个个新的起点。
他做的每一个项目都浸入了自己的心血,每一个设计都百分之二百地投入,不管成功与否。努力和自信是必须的,为此他也得到了业界同行的肯定。日本人很注重学习,迫庆一郎在山本理显的事务所工作了8年,参与了3个重大的项目,每一个项目都是从头至尾负责到底,毫无疑问,他的自信就是来源于这8年的经历和积累。年龄越大,经验越多,积累的也就越丰富。毕业之后从事建筑也有15年了,正因为每天投入到工作中的精力非常多,所以他人生的这15年可看成是20年、30年的浓缩,他说自己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以后会更好。
10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10年前迫庆一郎没有想过10年后自己还会在中国。事务所的规模越来越大,他很感慨:“我想我应该会一直在中国工作,既然2000年中国国庆的时候来到了这里,那这就是我和中国的缘分。虽然自己的力量有限,但是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一些努力,来推动中国现代建筑的发展,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的建筑可以更加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