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和其他企业家不同的是为什么自己要在灾区呆一年,并且在今年玉树地震的时候第一时间奔赴现场,不顾当地的高原反应而给当地建房子?
余静赣:我觉得是跟5月12日那天有关系,因为我刚好在四川,我们在成都市是没有问题,经历了汶川地震,13号就到了现场,到了都江堰,很惨,建筑生命非常地惨,天花板上挂着一些死人,一个手在外面,有一些是堆在公路的边上,特别是成批的小孩就好像超市摆的猪肉一样,7、800个,都是因为建筑而死的。所以对我的触动是很大的。我回广东开董事会就决定要帮助灾区的居民,我们在灾区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给这帮灾民设计了2万多套的房子,因为政府承认我们这个团队,只要我们这个团队在平面图上签字,我们就可以建房子。我们建了一些校园,现在都还在建设。我觉得从自己的本意来说就是作为一个建筑师,如果建的房子不能保护生命那是一个罪人,所以就尽量带一些设计师去现场感悟和体会,我们两年多的时间带了700多个,多数是大学生经过培养在那里做帮助政府。我们在汶川七个地区每一个镇都有工作组,一直做到去年的7月份,现在还有两个工作组,一个在汶川的2600米高的地区,还在那里建一个校园,我觉得是出于本能。
主持人:我觉得余工在这里向我们提过,想跟媒体交流的是关于绿十方公益慈善组织,想通过媒体传达这样一种声音,作为民间的组织向当地的居民捐赠的时候有的时候会遇到一些困难,因为它不是官方派下去的。所以希望通过媒体向社会呼吁,为灾民和中国建筑呼吁。希望绿十方这样的公益组织能够通过媒体的帮助向当地的灾民和灾区捐助更多的建筑设计室和室内设计师,把他们义务奉献的力量切切实实地落到实处,我们希望媒体朋友为余工和绿十方公益组织做推广,能够让我们的建筑和设计的公益落到实处。我想余工想表达的是这一点。接下来就是关于亚太的活动。余工这次有什么样的想法跟媒体朋友们交流呢?
余静赣:这里头我觉得一个行业的兴衰跟媒体的引导、推动很有关。我觉得来参加这个亚太空间设计师国际论坛,我们是想通过这样一个活动能让全国设计界的同仁重视手上工夫的表达。因为没有很好的手上工夫难以表达出自己想做的事情,方案也好、空间也好。我们想借助亚太这样一个氛围把全国的设计师吸引过来,通过展览和讲座,通过邀请150所高校的设计系主任和设计专业课的老师们过来,也是想借助亚太这个会,作为一种聚会可以交流,能够在手绘设计教育方面进行交流。一个国家的设计行业手绘不能达到一定的高度,这个行业就废了,纯变成了技术性的东西,而设计跟艺术很有关联,又跟人的生活紧密相关。而我们的设计师团队不能在艺术修为上得到很好的培养,那么他打造出来的空间就很难说了。这是我们很担忧的一件事。这件事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想做。但现在老一辈的手绘高手还在,如果没有我当年的推动的话,如果我不在自己的公司推动手绘,因为我手下有1.7万名员工,他们推广到全国会影响到其他的装饰公司。如果我不是在93年开始培训手绘方面的人才,我相信中国的手绘很可能就没有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功劳,如果不是我去推动很有可能要等到某一天突然大家感觉到重要的时候再来推动,可能要晚一些。所以做设计的手绘水平是必然要求的,一个国家的整个设计界都是用电脑仿制,那么设计界就废了,我很担忧。
主持人:我介绍一下,大家可以理解一下手绘和电脑绘图是相对应的,比如说有我们的业主想要去装修房子,请来的设计师会告诉他我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如果设计师要现场绘图就可以马上在现场表现出来,这和电脑绘图是不同的。余工为什么要推广手绘呢?是因为他本身建设的装饰公司,在最初创业的时候手绘起到了很大的帮助。我们这次亚太空间设计师2010北京国际论坛上有大批的设计师到达了现场,我们的分论坛中间也有一个手绘的论坛。余工参加这个活动的初衷是出于通过我们的设计师重视手绘或者是呼吁全行业重视手绘这样一个培训的项目,让大家认识到手绘在行业中的作用。接下来的时候我们交给媒体朋友们,对于余工有什么样的提问都可以现场提出。
记者:余工你好,我知道您在庐山有一个学校,我知道其实有很多的大师他们也办够这样的公益学校,这个学校是不收费的,你的学校收费吗?费用是多少左右?普通的学生可以接受这样的费用吗?
余静赣: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收费的,1-4期都没有收费。后来是收费的,只收1/3左右,2/3是我从公司里收的。因为我们的课程非常严厉不是一般人可以呆下去的,我觉得现在的学生缺少吃苦的精神,所以我们的要求非常地严格。他交了钱不好意思走,觉得会亏,一定会坚持到最后。应该说我们在广告上、推动上都有一条,永远不盈利。
记者:学生念学校是培训的那种形式还是以常规的、常年的念两三年为主呢?
余静赣:我们现在有600多所高校的学生过来。我觉得我取代社会是没有办法的,因为团队非常大。但我可以帮助他们,现在学设计的大学生缺少两个环节,一个是哲学的观念没有,在大学几乎很难学到这样的课程。而我们可以把世界级的哲学老师请过来,还有手上工夫没有氛围。明明就是两个人唱歌没有感觉,但1万个人唱歌的时候就有感觉。所以需要打造氛围,所以我们的本意是培养一些领头人。现在开始看得到了,他们有一些回到学校考研究生读博士,成为学校里的骨干,这点精神就有了。
记者:学生除了在学校学习以外,您还会开设社会上的实践吗?比如说带着学生把手绘图给业主看吗?还是说学校只是在学校里?
余静赣:我们有三种形式,一个是设计人带他的设计过来跟学生一起做。第二个课程是,我们有一些哲学课程,就是经过一堂课以后,做设计思路总会有,我们有这样的课。还有一个是艰难(音),作业量很大很艰苦。我们每一起都有三天到乡村的居民家里去住。
记者:您在汶川呆过,我想知道在汶川做建筑可能要考虑到当地的一些风情或者是本土的一些因素。您可能也有自己的一些建筑语言和建筑的体现在里面,您是如何来结合本地的一些建筑风格和您的建筑风格的?
余静赣:在这里面我觉得我们尽量地拿一些想法给这些村民,跟村民交流是很容易的,他们很信得过我们。我们可以轻松地搞定他们。基本上是我们怎么说他们怎么做。因为我们不是要建得很漂亮,但是空间感觉好,但比过去漂亮得多更好用。满足这三样东西不需要花很多钱,多花千把块钱就不一样了。但我们跟政府交流的时候就有困难,因为政府需要把政绩放在第一位,他希望小学要特别地气派,我们认为没有必要,因为小学要给小孩心理空间。因为他们经历了地震。我们建了60多所中小学,有一所学校有将近30亩是多余的地,政府就要把它盖成一个培训部,把这块地用了。但我就坚决反对。我说这些孩子特别需要亲近自然,需要把外面的渠道河流引入到森林,让小鸟归来,让小孩归来。有的时候还是要屈服于对方的意志不能太强调专业的专门。
主持人:余工我知道您最初创业的时候是在广州做装饰公司,对于广州的设计界了解比较多,广州和香港也是比较接近的,两地有差异吗?有共同点吗?
余静赣:我觉得广东设计跟香港设计相比是慢了一拍是客观带来的。我们当年是向香港的同行学的,我是从成建中(音)那里学到了很多。他们是很讲究这个的。我首先感觉到手上工夫不过硬艺术修养就低一点点,做好的设计是有一点点难度的。发展到现在两地的建筑师设计也是做得蛮好的。总的来说,客观地讲广东设计师和香港设计师相对来说我认为商业味还是重一点点。应该说香港、台湾、广东相对上海、北京设计来说,我们的商业味道还是要多一些。像在82年到92年全国的宾馆几乎都是香港设计师和广东设计师做的,几乎做成了一个样。都是包门套,在材料方面做得很多,在当时是风靡全国。只要是听说香港、广东的设计师肯定行。后来我接触到一些高手,因为你们在文化方面是很强的。
记者:我有一个问题问余工,我困惑了很久,我跟余工非常地熟悉,因为余工在2008年汶川地震以后就及时做了决定捐献自己生命中的三年在汶川。我们网站为这件事非常地感动,我们也做了一个专题叫“春暖灾区”,这包括了一系列配合余工所有行动的报道还有就是捐助灾区的儿童。在设计界有汶川助学的活动,在这个活动一周年的时候,2009年4月份我有幸到达了灾区也见到了余工,那时候余工正好在灾区一周年了,这更让我感动。因为在我见余工之前我想象余工应该是穿着各方面都非常都有企业家形象的人,见到他以后他是刚从老农的家里回来非常地辛苦,而且那时候的地面我到了以后根本没有办法走,每天要跑好几十里路非常地艰苦。在这个过程中我到的第一天余工晚上九点多钟才回来,见了我们才开始给我们说这些事情。而且余工工作非常有激情当时就给我们讲了灾区的一些故事。他在灾区把庐山特训营也领过去了,分布在每一个乡镇,而且他集中的地方就在绵竹。我到了集中的地方一个学校搭的棚子,他的学生从早上六点起床开始上早操培训,一直坚持到晚上12点有的学生还不下课还在做功课。几乎到晚上2点。如果在正常环境下我觉得这样学生一定是到了魔鬼训练营。他们睡板床,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睡过,被褥每天都是湿漉漉的。我觉得在那个地方吃的就是喝水啃馒头,在这种情况下余工是怎样能让你的学生趋之若鹜地到你那里去,而且好几个学生是通过我到你那里去的。而且有一个学生是从河南到北京之后又去的。第二个问题,很多的学生很多参加过工作,又回到您那里这又是一种什么动力?现在很多的学生都是讲究工作待遇,你这儿又苦他们为什么会去呢?
主持人:我了解到他们的记者跟着余工到达了汶川的现场,参与到了当地的救助。我觉得这位记者想表达的意思是在环境物质丰富的社会里余工为什么带着他的学生过艰苦的生活,而且没有退缩反而趋之若鹜地去灾区吃苦坚持三年之久,我们都想知道其中的奥秘。有请余工来解答。
余静赣:要说讲道理不一定讲的出来,因为这是自愿的。如果让我再去灾区呆两年,我有点害怕,因为腰已经废了,我在灾区睡了两年潮湿的环境。如果再去灾区我肯定会去,但不会像当年那样地勇敢了。我也不敢让学生们去了,因为环境太艰苦了。那时候就是一种本能,我想在座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谁,如果你是学建筑的,你看到一所学校倒塌了,700个学生死了500个,都是小孩,你还会无动于衷吗?我经常在想,如果这个灾难突然在我家乡出现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会如何面对。出于这两个理由,我有使不完的劲,就是想在下次灾难来临的时候帮村民建牢固的建筑。今年的新西兰那么大的地震死亡率是0,那么我们建筑人这一辈子值了,如果下次灾难来临的时候,我们还要建立全国灾难日我觉得是很悲哀的。今年去玉树的时候也是如此,我感觉到80后、90后,70后、60后很难。我当时在灾区请人,正版的广告一个月2万块钱最后加到10万块钱还没有人去。还是80后、90后有这样一种激情。让我推动一个70后是很难的,互联网上有很多70后报名的,最后跟他太太一商量就不行了,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却不来了。还是这些年轻人,说去就去。
主持人:我觉得刚刚的话题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不管是作为建筑设计师还是室内设计师大家所建的房子都要考虑到安全性和坚固性。安全的功能在面对重大自然灾害的时候是非常恐怖的。所以接下来的话题我们想交给两位大师,大家对建筑设计师和室内设计师的责任是如何理解的?
余静赣:我跟我的学生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人活着肯定不是为了钱也不一定是为了责任和地位,人活着是为了有用。我一直用这个话题来诠释这么多的问题,有用!所以在社会责任这方面就是很有用。如果我们学生学得多么好,但最后人家不认可你就是没用的,好像自己这一辈子就是没有意义的。
记者:余工的思想很有境界而且很哲学,通过您自身的言、行,让您感觉到第一你内心生活的品位非常之高。第二,你对世态认识非常地清楚。你曾经说过,为什么要做手绘电脑其实要比它好得多,为什么还要坚持。你说,手绘中的每一点每一线都代表一个建筑师、一个设计师的思考过程。也就是说能通过你的点和线看清你对建筑的理解和对整个建筑的把握,我觉得这句话是最牛的、也是非常铁的一种东西。我对你这句话记得非常地清楚。
主持人:余工今天生病了身体非常不舒服,所以我们接下来有15分钟的时间跟余工分享接下来的采访,增梁景华先生离场之后,我们进行群访之后就休息。接下来继续媒体提问。
记者:余工有一个话题我很想问问您,您一直在推动手绘,大多数的消费者在找设计师的时候更认可的是电脑的绘图。您如何引导消费者认识手绘呢?如果消费者要求设计师效果图的话设计师的主导还是会偏向效果图的。
余静赣:我认为手绘是设计师的一种修养。我觉得一个设计师要给社会提供艺术级别的生活空间。如果你没有这份修养提出来的空间可能就达不到那个档次。这对社会是一种伤害。举一个例子读大学四年和没有读大学四年,它的区别不是知识量少不少。两个人的知识量差不多,但读过大学的学生在同学间的交流气质就不一样。
记者:那如何引导消费者呢?
余静赣:手绘功底比较强,做方案和做人的气质就不一样。客户要求是最后的借口,我们跟客户交流的时候要讲清楚。更重要的是下一阶段跟方案设计师交流。所以手绘其实是一种修养和一种高质量的生活。
记者:我有一个是关于设计师教育方面的问题想请教,因为余老师在庐山开展了教育工作。很多设计师在大学期间从事的是跟建筑不相关的行业,他们通过后天的一些努力成了一些伟大的建筑师,现在设计教育出来的大师也并没有那么多。我想知道设计师是能够教育出来的吗?
余静赣:这点我觉得不能怪教育界日本设计师和中国设计师的区别不在于知识量的区别而在于观念的区别。日本的国民氛围是比较哲学,而中国的国民是比较感性。我们缺少更深入、哲理递交于。我觉得教育家应该从哲学方面给设计行业的学生以帮助,增加中国特色。我们的设计师谈到光线的时候,太阳光的亮度、光线取暖等等,站在哲学这个光线就不仅仅是亮不亮的问题,而是空间灵魂在那里。而且我发现日本的设计师成才率比较高,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多多少少地哲学学的比较好。包括有的设计师就是哲学系毕业的。我们中国设计师好像是没有一个达到哲学层面的。所以我们要从这个方面来考虑教育界的缺失。
主持人:非常感谢余工来到这次亚太空间设计师2010国际论坛的现场,同时感谢您来到大师面对面的现场。我觉得建筑装饰行业正是因为有了您这样的设计师来到我们这个活动支持,我们这个行业才能健康地发展,今天谢谢这位朋友、谢谢各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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