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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社办公室 | 坡上之家：北京郊区三代十口人的新家

回响之外

2024-2-18 来源于：专栏 PChouse转载

我的心遗忘了上千件事情

比如战争和国王驾崩的日期

却记住了那一个时辰

村里的钟楼，是正午时分

五月最后一个晴朗的日子

凉爽的清风活泼地吹起

吹皱了路旁的那一条小溪

然后，在这里停下，播撒

松树的香味，又从野玫瑰树上

懒懒地摇下两片花瓣

——奥尔德里奇《记忆》

坡上之家位于北京周边，它极具代表性，所有大城市周边都有这样广阔的郊区地带。随着孩子们长大成家，去往城市工作，原先宅基地上的房子越来越不利于大家庭使用。代际关系发生了变化，相处模式、生活需求也发生了变化，需要更多面积，更好的功能体验。

建筑师成直是北京人，他很能理解北京周边民居的状态。原建筑是一层的平房，三合院，一个正房，两个厢房，前头是入口，中间围一个院子。在他看来这种状况不太适合当代人的生活方式，它缺乏一个连贯的气候边界，人们总要从这个房间出来，披上棉袄，再从那个房间进去，也就意味着那些开口要随时打开和关闭，因此，从前的北京人会在门口挂上棉布蓝门帘。

△场地原貌察社办公室

为了适应新生活，村子里的人们会把院子整个罩起来，搭一个简单的钢结构，顶上装玻璃。原先房子中间是院子，种着树，需要先把树砍了，再把棚子搭起来，人就成为了生活在罩子里的人，与自然总隔着一层。

虽然说室内外开始有了完整的气候边界了，但是时间长了依然不舒服，面积也还是小，所以会想到找建筑师重做这个房子。坡上之家的缘起，就是这么一个背景。

△坡上之家新貌及巷弄

房主女儿小时候的生活，跟彼得·勃鲁盖尔（Pieter Bruegel the Elder）表现乡村生活的画作很像，全村小孩一块玩儿，去河里头钓鱼，上山摘果子。如今村里边则越来越冷清了。乡村变成季节性活跃的状态，逢年过节村子热闹一阵，假期一过又陷入了凋零。

如今的村庄偶尔村民遛遛狗，见面打个招呼，留守的老人坐在一起聊聊天，晚上极为安静。但是好在这个村子还很干净，距离城市交通便利，年轻人回来的更加殷勤。在如今被格式化的生活空间中，多样的乡村生活显得弥足珍贵。

△彼得·勃鲁盖尔画作《Children’s Games》， 1560

穿越村子中央的主路，随着高差变化的余势，起了不小的坡。由西向东，整个村子被道路带领着俯冲而下。在家人回忆中，夏天夜晚大家站在路边乘凉，向东一望，能看到20公里外灯火通明的昌平城。

对于成直来说，在宅基地上做房子，首先要看主人想花多少钱来做这件事，其次就是10口人如何居住。虽然大多数时间只有爷爷奶奶在这生活，但是到了周末年节，孩子们的假期，房子就会热闹起来。400平米的空间要让老老小小都能自得其乐又互相关照。

△项目模型察社办公室

在宅基地上做建筑，看起来是解决建筑本身问题，其实也蕴含了大量的关于周边生活的信息。这些蕴含的信息都是建筑师思考的出发点：场地的状况是什么，要发生什么事，它的边界是什么样的，场地有中心吗？中心是如何的，尺度是怎么样的，它的自然条件是什么？风、光、太阳，湿度、温度，它受所有东西影响，它有某种品质吗？这些品质受什么控制？人还是文化？

建筑需要通过某种叙事的方法，进而推导出最终的结果。

宅基地临着一条坡路，东西向16米，最大高差将近1米。东侧的胡同，又由南至北缓坡下降了半米有余。建筑师在最初的设想中，希望这种细微但连续的高差变化，可以被反射到新建建筑空间中。这将成为差异化空间的一个形态源头。

建筑面向街道和邻居的立面不突破檐口7米2的高度要求，维持友好的邻里关系。但剖面上看，体量被二分而三，这就像打着三拍子的鼓点唱四拍的歌，一系列有趣的变化诞生。

靠近场地中心的室内空间得以更高，那些挑高的部分, 有时候变成阁楼，有时候变成钻上屋面的通道，有时候变成巨大幕墙下阳光充足的家庭活动间。建筑师也为这些挑高空间，挑了棵瘦高挺拔的元宝枫作为生活背景。结合坡地地形带来的首层高度变化，得到了一系列高度各不相同的房间。

在平面布局上，建筑师并不采纳其他邻居常用的集中布局方式，而是把建筑主体设在场地南北两侧中间留室外庭院。相对较小的房间进深，提供了尽可能多的采光和南北通风条件。场地中间设连接部，把庭院再次被连接部分割为两块，同时东北角被挤出第三处庭院。这种室内外错综的布局，在一层也可以设置足够的卧室满足不同年龄段家人的需要，并不与首层的主要公共空间发生干扰。

空间里隐藏的秩序对建筑师来说非常重要，它可以直接反映人们会怎么生活和使用它。当然，这种秩序不是先入为主的主观判断，而是通过寻找、数据设定来实现。

成直独特的“拼贴式”的创意过程，就是想要避免建筑师因为自上而下的思考控制了空间的一切。一个丰富多样的空间集合，与细密的日常生活作连接是可信的。如果建筑能表达和被体验某种生活的真实，这种真实性或许就蕴含在这些细节中。

成直会从细节和局部出发，比如说需要一个特别大的厨房空间，临着院子，包括房子“二分三”的思考跟坡地是有关系的，不同角落有很多想象，串联成错位的关系，产生了互相不干扰、各不相同的角落，又能容纳片段性的想象，最后汇成了这个房子。

因为错层的关系，在互相连接的首层公共空间活动的人们，可以通过两跑楼梯爬升2.4米快速抵达二层大家庭间。大家庭间因为底部空间的下沉关系，获得了最高的房间挑高。吊顶下最高处高达6米，配合3.6米高南侧的通透玻璃立面，在地面架空铺设的榻榻米，变成了孩子们不受约束的乐园。家庭间东西两侧，分别布置了两部一跑楼梯，一部在室内一部在室外。人们通过这两部楼梯到达南侧的书房和大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