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建筑师陈万里

　　多年前，陈万里是建筑师。他读建筑学的研究生，成立了建筑设计研究所，建筑设计一直是他的理想。但是，他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室内设计培训班，还到美国学习电脑与艺术设计。然后他迷上了室内设计，设计了大量颇有特色的作品，成功变身成室内设计师。从此，他游走于建筑设计与室内设计之间，专注于建筑环境的研究，而大量的作品却是室内设计，对陈万里而言，“其实，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就应该是一气呵成的。”

　　建筑师转型室内设计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是学工民建专业的，后来怎么又去学了室内设计?

　　陈万里(以下简称陈)：这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1982年工民建专业毕业后，我在广州市设计院工作，那时是专门从事建筑设计。并参与了深圳特区的建设，深圳发展中心、太山大厦、深圳博物馆、蛇口沙井酒店、交通局宿舍、罗湖区医院等的规划和设计工作都有涉及，得到了很大的锻炼。1983年，建设部组织培训室内设计人才，从全国各设计院招人。我参加了考试，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室内设计培训班。1年后毕业，学校留下了5名同学参与学校教学大楼的设计，我是其中一个，后来还参与了天安门城楼的室内设计。

　　记者：据说你们是全国第一批室内设计专业毕业的建筑师。

　　陈：是的，对于建筑师来说，我们是第一批，但当时还有专业的室内设计专业的毕业生。1986年，我就读重庆大学建筑学研究生，后来在广州市建筑工程学校当老师。当时，我看到中国的建筑设计与国外有很大的差距，特别是室内设计软件和电脑都十分落后，而国外在这些方面已经发展得很好了，萌生了出国学习的念头，并申请到了美国加州州立大学洛杉机分校学习电脑与艺术设计，在那里学到了许多先进的设计手法。回国后，在香港工作了几年，主要进行银行、餐厅的室内设计，这些都为我今后的设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建筑设计是我的理想

　　记者：曾问过你为什么从建筑师转为室内设计，你说从事室内设计更容易实现一些梦想，那么目前实现了吗?

　　陈：确实，做建筑师我觉得受约束太多，许多自己的想法、新的理念是无法实现的，受业主和甲方的制约很多。而这些理念和想法，在室内设计中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实现。室内设计可以让设计师有更大的想象空间和创意，受结构的影响小一些，自由度大一些，周期快一些。

　　建筑设计一直是我的理想。我认为真正好的建筑作品，应该是建筑设计与室内设计的一气呵成，一个好的建筑作品，没有室内设计的配合，是不完整的。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应该同时进行。

　　目前中国的许多项目，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是分开进行的，建筑设计完成后，室内设计才介入。我认为，建筑设计在方案阶段，很需要室内设计的专业知识进行细化。国外的做法是，在方案的早期，室内设计就加入，所以整个建筑方案的空间、划分、细化、家私都考虑得非常清晰。这样的做法，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浪费。比如一些建筑在完成建筑设计后，室内设计进入时，一些布局和空间觉得不合理，就打梁断柱，造成浪费。当然，目前中国的一些大项目，也开始采取这种方法，在方案设计的初期，也开始了室内设计的招标。

　　记者：1994年，你曾经出版过《易经的建筑启示》，1995年，又成立了一个建筑设计研究所，对易经的研究和对建筑的环境研究与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有很大关联吗?

　　陈：我试图从建筑创作的角度去理解易经，“易”蕴含的深博道理，从建筑角度对《易经》的领悟，最好的形式似乎是图与画，还有建筑作品本身。对易经的研究，可以得到造型的灵感和启迪。

　　后来，我成立的研究所主要从事居住环境的研究、居住与城市关系的研究、城市经营的研究。我认为，作为一个建筑师，要有多方面的考虑，一个居住建筑与环境、与城市的关系非常大，要做到和谐地发展，一定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因此，在建筑设计方面，我做了大量的研究，而维持我做这些研究的则是我的室内设计。到目前为止，我仍然在做环境方面的研究。现在考虑更多的是居住与民众的关系，更多关注城市郊区的规划、设计，山地的环境研究，这也是我的发展方向。

　　从中国的发展来看，农村城镇化的进程非常快，大量的农村建设正在如火如荼，但没有太多的人去关注，导致农村的乱建设。我想从专业的角度去研究：如何让农村的建设与环境更加协调。其实，农村的建筑并不需要太昂贵的材料，可以用农村适用的技术，甚至他们自己动手，做成一些环保节能型的建筑。目前国内主动去研究和实践的人并不多。据说台湾的一位建筑师，在西北农村建了一个农村住宅的示范小区。

　　用作品感动人

　　记：你的设计风格是怎样的?什么样的作品才能感动人?

　　陈：我的设计风格有两方面。一方面是走中国传统的道路。就是尊重自然、和谐，体现一种空间的亲切感，一种感动人的设计风格和手法。另一方面，从建筑设计的发展的角度来看，需要一种超前的意识和创新，也需要超前的作品。

　　从视觉艺术规律来说，就是从空间的平衡、节奏、韵律、声音、阳光、鸟语花香等方面，来达到感动人的效果。从精神层面来说，是一种亲切感、生长感、律动感、和谐感，直至精神上打动人的境界。

　　其实，一个好的作品，体现的是设计师与使用者的对话，让使用空间的人，感受到设计师的想法，设计师追求的境界通过作品传达给使用者。

　　记：在现实的操作中，如何设计感动人的作品?

　　陈：我在北京设计过一个接待外国总统房的起居室，当时我就考虑，既然只接待外国总统及外宾，室内设计应该存在一些具有东方文化的元素，空间与周围的环境、气候是和谐的，家具根据不同的季节进行摆设，使空间在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艺术层次的表现，让客人每次来，都有不同的感受。

　　最近，我在三亚南田温泉的室内设计中，也竭力体现一种感动人的风格。每层楼的客房设计是不同的，每间房的床头设计、艺术品的摆设也不同。还采用了大量当地的材料，如火山岩、麻杆。采用当地的图腾作为门牌、栏杆、艺术品的装饰，希望客人能够产生新鲜感和对当地文化的亲切感，对酒店也更加认同。

　　再如我设计东莞的休闲中心，表达出东莞是山水、鱼米之乡的文化。在设计中，让河流、竹子、荷花、鹅卵石、芦苇杆一一出现，营造一种对大自然的亲切感和回归感。

　　广东室内设计需进一大步

　　记：广东室内设计曾引领全国风骚，但近年来，获奖作品不多。你认为是广东的设计水平退步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陈：其实广东设计水平并没有退步，还是保持一贯的水平。只是北京、江浙一带进步太快。原因有几点：80年代初，室内设计从香港传入广东，作为邻里，广东接触到许多设计新手法、新材料，带到内地和北京，并辐射至全国。但随着国门日渐开放，内地也可以随意接触到这些技术。北京、江浙一带文化底蕴深厚，再加上内功的发挥，大型企业的发展，使他们进步很快。而在广东，大型的有影响力的企业不多，加上广东文化的特性，许多广东业主不太愿意接受太超前的东西，追求的往往是商业化、实用性，以赚钱为主，使广东设计师们缺少许多发挥的机会。

　　记：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动态竞争，慢进也是退。广东的设计师需要进一大步。

　　陈：进步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我想学习与积累必不可少。多一些学术的交流与活动，与国外的交流，同业之间的交流都非常必要，对水平的提高会有促进。现代设计理论认为，创作力就是以往的知识乘以想象力。灵感是思维的方式，创作力与灵感以及以往的知识有关。因此积累非常重要。我有一个重要的积累途径，就是多旅游，多看多比较。设计涉及太多方面的知识，有美术的、人文的、哲学的、文学的，这些修养对设计都很有帮助。